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截至今日(2月21日),《哪吒之魔童闹海》(下称《哪吒2》)国内(不含港澳台)实时累计票房已突破135亿人民币,比之前《长津湖》创造的中国内地影史单片票房纪录(57.75亿)多了一倍有余。而根据猫眼专业版和灯塔专业版的预测,《哪吒2》的中国内地最终票房有望超过150亿人民币。
现在已经可以说,《哪吒2》创造了1990年代中国电影市场化以来最现象级的商业成功——票房绝对值方面,本片几乎单凭国内市场就能闯到全球影史第八,最终有望冲击第五;而目前已达2.82亿的国内观影人次(最终有望突破3亿)更是堪称玄幻,可能仅有《少林寺》《喜盈门》等“1毛钱票价”的非市场化时代全民爆款更高一筹。
梦幻开局
在《哪吒2》的强势推动下,今年影市的前四分之一程表现足够炸裂,这也给了市场畅想全年总票房强势复苏的动力。
截至今天,2025年前54天的全国电影总票房约为220亿,已经超过2024年全年总票房(425.02亿)的一半,在经历了一个电影市场极其低迷的年份之后,没有比今年更加梦幻的开局了。
如果以总票房破200亿的速度来看,今年的形势远好于总票房处于巅峰的2018年和2019年;如果考虑到以《哪吒2》为首的在映影片,还有总计约20亿的未来票房余量没释放,那就约等于说:即使从明天开始没有任何新片上映,光靠眼下的这些电影,也能将年度总票房推到240亿左右,这已经相当于2018年前四个月、或者2024年上半年的票房总量!
如果这种趋势能够延续下去,今年的总票房将会大破历史纪录,冲击900到1000亿。不过大家都知道这只是个美好的幻想,《哪吒2》的奇迹可遇不可求,不能指望在接下来的暑期档或国庆档里再出现同等量级的超级爆款,市场回归常态热度的可能性更大。
不过今年才过去不到两个月,影市风云瞬息万变,实际情况有时会比最悲观的预测更悲观,有时又会比最乐观的预测更乐观。《哪吒2》的后续市场效应能有多大?中国观众的消费潜力是已经“暂时被透支”还是“将被永久激活”?今年余下电影的阵容是强是弱?对这些问题的解答不同,对年度大盘的预期也会不同。
下面,可以设置“中度悲观”和“中度乐观”两种不同的情绪,给出各自的判断理由,从而得到今年影市最终结局的两个可能剧本。
悲观预测:540亿
在这个“悲观剧本”里,由于观众热情短期被透支、对商业电影要求提高、后续新片阵容乏力、消费大环境不够热等原因,《哪吒2》取得的现象级影响力只是短期内的爆发,不仅没能持续加热后续电影市场,反而造成了“吸干大盘”的黑洞效应,最终年度票房为540亿(具体推导见下文),比起2024年触底回升三成左右,但还落后于2023年的水准。
其实这个悲观剧本中的预测理由,许多是过去两三年被提起太多次的老生常谈,比如消费大环境不够热,叠加“片荒”和观众对商业电影要求越发严格的因素,就可以在很大程度上解释去年多部商业大片的滑铁卢,以及暑期档、国庆档等大档期整体的不景气。
而今年虽然有集天时地利人和为一体的《哪吒2》,但暂且抛开这部“天选之吒”不谈,无论是宏观环境,还是国产商业片的整体制作水平和余量阵容强度,目前还都不看出和去年有明显差别。
远的先不说,眼下的已定档新片就很贫弱,从春节档后到五一档前的时间,似乎只有《美国队长4》和《我的世界》两部“不择时定档”的好莱坞进口片有望过亿——阵容如此寒酸空荡,一方面有集体默契避开《哪吒2》锋芒的原因,另一方面也体现了在冷热档严重分化情况下行业对冷档期的严重不信任。
在这样的前提下,如果暑期档和国庆档的重磅大片们再遭遇大规模的失利,那市场重蹈2024年大盘从暑期档开始崩塌的覆辙,也不是没有可能。
而且,针对《哪吒2》有没有可能一枝独秀、占据大盘极大份额的猜想,这个预测也有可以类比的近年情况。
在2020年的日本市场,10月上映、次年还上映了半年的动画电影《鬼灭之刃:无限列车》横扫一切纪录,最终以404.3亿日元的夸张票房大幅刷新2001年《千与千寻》316.8亿的影史纪录,观影人次也高达2900万,但日本2020年的最终观影人次仅为1.061亿,比起2019年的1.949亿差距巨大——所以说,在市场低迷期,一部超级爆款电影能贡献一个市场一年近三成的观影人次,这不是不可能发生。
回到《哪吒2》,影片本身质量在国产动画中算得上可遇不可求,又携春节档爆发性消费的东风,叠加各种情绪和话题现象的影响,早就拥有了远超电影本身意义的全民跟风效应,吸引了许多以前并非电影观众的国民入场观看,和《鬼灭之刃》在日本的情况类似,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但这种“热度”和“观众开发”不一定能成为电影市场的永久增量,反倒有可能因为观众欣赏阈值提高,更加不想为其他平庸水准的电影买单,使得行业越发“寡头化”,少数爆款分食大量市场份额,大盘却不一定提高。
当然,即使认为《哪吒2》的成绩是相对孤立的,那今年前54天的实时票房毕竟已经比去年同期(121.68亿)多了约100亿,且去年同期时候的春节档电影余量票房也大约是20亿,那就算假设今年余下时间的市场和去年一样惨到谷底,大盘也将比去年多出百亿左右。
再加上有部分原定去年上映的重磅国产片可能移档今年、今年好莱坞引进片阵容强于去年这两大原因,425 100 15=540亿的总票房,应该是对今年大盘一个较为合理的悲观预测。
乐观预测:650亿
在“乐观剧本”里,爆火的《哪吒2》和过往的《阿凡达》《战狼2》一样,成功地不可逆地扩大了中国的有效电影观众群体,提升了整个市场的景气度。又由于有望上映的国产片和大致已定档的进口片,看上去阵容比去年强大(至少是不会复制去年暑期档后国产大片几乎全军覆没的局面),后续影市热度也得到一定程度上的延续,最终全年大盘以650亿收官,恢复到接近2019年的巅峰水平。
首先,如果以预测中的150亿最终票房、3.1亿最终观影人次为标准,《哪吒2》票房和观影人次的破纪录幅度堪称“毁天灭地”——要知道,根据灯塔专业版在去年11月发布的《2024中国电影观众变化趋势报告》,2023年全国至少观影一次的人口总数也仅为5.03亿。
虽然《哪吒2》的“多刷”粉丝肯定贡献了3.1亿观影人次中的重要部分,而且目前还没有《哪吒2》到底吸引了多少“新电影观众”的确切数据,但就“身边统计学”和网络观察来看,这个数字肯定相当庞大,预计可能在几千万量级。
就算这些因《哪吒2》才多年来首次走进影院的新观众,有可能到了年末也只进了这一次影院,但其中也有一定比例者就此将“影院观影”列入习惯清单——至少总观影人口明显上涨是肯定的,这对年度总票房是一个很有利的信号。
对比往常,《阿凡达》所在的2010年,全年总票房101.72亿元比前一年的62.06亿元大增近七成;《战狼2》所在的2017年,大盘总票房558.52亿,相比前一年的454.47亿大增过百亿——超级爆款扩大电影观众基本盘、做大市场蛋糕的作用很明显。
就目前的情况来看,《哪吒2》的观影人次/全国人口比值有望达到22%,这完全是发达经济体市场才会出现的现象,和日本(《鬼灭之刃》24%)、北美(《星球大战7》25%)等文化强国票房冠军的比例很接近,仅仅落后于韩国(《鸣梁海战》35%)等城市化率和社会观影热情都极高的市场。
当然,仅仅是单片票房冠军达到了这样的动员能力,还不能说我国市场的饱和度已经可以和成熟的发达国家市场等同,因为在有望攀上150亿高线的《哪吒2》之下,第二名《长津湖》票房仅有57.75亿,断档差距较大。
这中间的主要原因有二,一是我国人均经济指标尚未达到发达国家水平,群众消费能力受限,但这点和电影市场容量并不完全成正比,既然《哪吒2》能达到这么强的动员力,已经说明中国电影市场的潜力极为强大,远超普通发展中国家的人均水平;二是商业电影的质和量都有整体性短缺,远不能满足人民群众的观影需求,这点更加关键。
《哪吒2》就证明了中国普通观众对国产高水平商业片的饥渴程度,也证明了中国电影市场距离充分匹配观众需求和消费能力的“上限”,还差得太远太远。
所以,接下来的电影市场能否一路长虹,取决于之后大档期内的重磅影片能否保质保量、安全落地。
目前2025年的实时票房比2019年同期都领先近90亿,纵使余下时间里的冷档期会拖一些后腿,但如果对暑期档进行乐观估计,不需要复制2023年暑期档(206.02亿)的辉煌,能有2017年暑期档(163.57亿)的表现,就很有可能打破年票房纪录。
既然是乐观版的预测,就不要觉得2017年暑期档这个虽有《战狼2》,但10亿级影片仅3部、5亿级影片仅7部的成绩有多么高不可攀。
2025年余下时间的进口片阵容相对好预测:好莱坞有《阿凡达3:火与烬》领衔,《疯狂动物城2》《侏罗纪世界4》《超人》等巨片为侧翼,被公认为是疫情之后的最强一年;《鬼灭之刃》《名侦探柯南》的新剧场版,以及潜在可能被“松绑”的韩国电影也有一定号召力——综合来看,进口片的中国票房今年很可能反弹。
而国产片的阵容就比较难预测,五一之后已定档的只有《时间之子》《731》《熊猫计划2》,其他的待映重磅新片不少,但它们大致的档期,甚至是今年还是明年上映都不确定。目前姑且猜测一下:
《志愿军3》在国庆档上映可能性较大;
《酱园弄》《平原上的火焰》等属于因故积压或回炉重造的项目,今年很可能问世;
《东极岛》《刺杀小说家2》《无名之辈2》《水饺皇后》《长安的荔枝》《戏台》《英雄出少年》《蛮荒行记》《抓特务》《大鱼海棠2》这些已出贴片预告的电影,应该已经不远;
港式大片《怒火漫延》《风林火山》《守阙者》也可以期待;
而《镖人》和《欢迎来到龙餐馆》两部头部制作有不小可能性亮相2026年春节档,但也不排除今年上映;
除此之外,消息不多的《得闲谨制》《克什米尔公主号》《人·鱼》《群星闪耀时》《用武之地》《X的故事》,也都是阵容和制作规格不弱的中坚力量,也都在摩拳擦掌……总之今年待映的国产新片,还真没那么荒,纵使没有能打包票取胜的王牌,但只要数量一跟上,其中出现黑马爆款的概率,自然会大大增加。
当然,现在对着这些“菜名”畅想票房格局还是太早了。先祈愿以上那些新片,都能尽早定档、如约与观众见面。
在“量”的基本盘得到保证的前提下,在《哪吒2》大幅提振了市场信心和观众信任的大背景下,我们有理由期待,今年的暑期档,不太可能比去年种子选手状况频出、多片撤退的暑期档更糟糕;而国庆档,估计也很难出现诸如《749局》这样落差巨大的砸盘之作了。
这么来看,这个650亿的预测其实也只是“中等乐观”。
如果你觉得这个预测还是有些乐观到昏头了,那别忘记在春节档前,预测《哪吒2》达到70亿票房,都还是“痴人说梦”;在去年8月20日之前,预测《黑神话:悟空》一年销量千万的声音,还会被认为是黑粉的反串嘲讽(最终发售三天销量千万)……
总之,在有足够多好作品供给的前提下,不要低估中国文化消费市场的恐怖潜力。
但愿年终总结的时候,能看到这个乐观版结局。
(文/阿拉纽特)